哭著送你離去，只為看你笑著回來

坦白說，我愛上了一個女孩。

我三十多歲了，已婚，再婚。我知道我說出來有多難，但是我想了很久，最后還是用了“愛”這個詞，因為“喜歡”這個詞太模糊了，我怕它解釋不了我心里的痛。

那個女孩是我的同事。自從80年代以來，我們已經一起工作好幾年了。她剛來公司的時候，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冷冰冰的，舉止得體，包括坐、走、吃，好像上過禮儀課。我覺得周敦頤的《愛蓮說》肯定是說她是這種類型的。三年來，我沒發現她有什么失態，不卑不亢，不溫不火。在這個幫派分明，殊死搏斗的小企業里，她一個人站在小小的文書崗位上，不與任何人親近，從不遲到早退，從不出錯。很奇怪沒有人接近她，好像她有一種天生的氣場。大家都很好奇，但是從來不敢接近她。我也是。每次工作上終于有機會，其實都是借口去她辦公室。但是當我完成工作的時候，我緊張得跑開了，因為我說的時候，她直視著我的眼睛，仿佛能穿透一切。當然，我知道這是尊重，一種很正式的表達，我也認為我有足夠的經驗，但同樣冷漠的我，其實也很緊張。我從事商業多年，第一次看到有女王一樣氣勢的女生。全公司對她都很好奇，更多的是羨慕和佩服，但大家似乎都略遜一籌。

三年來，因為她的位置比較孤立，我們幾乎沒有見過面。我對她的理解只是“這個女生一定很優秀”，而且因為每天工作忙，所以什么都沒想過。打破這種局面的是公司的一份“年會流程”，貼在公司門口，里面詳細解釋了今年會有變化。除了年度晚宴，還會準備一個派對。她第一個走進我的辦公室，說:

“經理，我自告奮勇成為這次聚會的主持人。我在之前的工作中積累了一些這方面的經驗。”

這出乎我的意料。我一直認為她是一個無法與世人抗衡的仙女，因為她長得漂亮，不施粉黛，一頭長長的天然黑發高高挽起，任職期間從未與任何同事發生過摩擦。

“真的可以嗎？”

說實話，我有點猶豫。

“只要你給我機會，我們到時候能見到你嗎？”

她笑了，接著說了句:

“公司不需要為我準備任何衣服之類的東西。我都有。”

好像這件事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，我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絕。

消息很快就傳開了，連我也聽到了很多評論，大部分都是貶損。我有點擔心。她仍然很平靜，當我下次去找她時，她說:

"請提前把節目單給我，我需要準備一下."

晚宴上，她化了一點淡妝，穿著開幕式前的金色晚禮服。一如既往的優雅，白色的高跟鞋讓我和她175歲的搭檔略顯尷尬。我不知道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呼聲部分是因為她的美貌，但我確定我跟著她走了。大家都看到了她的語言能力，我心里想:這姑娘到底是受了什么教育？什么專業？這還只是個開始，更讓人驚訝的是，她居然用自己的小品把觀眾翻了個底朝天。后來才知道是她自己寫的。她在小品里演了一個成績不好，曲調異常的女生，一身深藍色的運動服，頭上扣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。她逃學，用夸張的表情和父母頂嘴，好像真的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。

我親眼看到一個男生在聚會結束后送了她一個超大的毛絨公仔。她以完全平靜的微笑迎接她，并大方地伸出右手與對方握手。于是她得到了“星星”的外號，這樣稱呼她的人不在少數。

聚會近了，我和她接觸多了，我們互加了微信好友。我才知道，這個女生熱愛寫作，她的朋友圈已經有了大量的文字作品。我看了很多她的人生經歷。原來她初中畢業，15歲就工作了。我看到她之前是如何從普工努力做到班長，到銷售部，再到站在公司黨的前面。她也談到了為什么要來這個小地方。我之前的預期是對的。她真的很棒！

我開始經常去她的辦公室，過了很久才發現她很健談，很愛笑。在她面前，我真的發現我本科畢業，對歷史了解不多。她每天看新聞，還能聊時事。我一直以為這個未婚女孩只知道吃喝玩樂，卻能和我聊起車和手表。她還開玩笑地說:

“不是每個人都說你冷漠難相處嗎？沒他們說的那么難？”

“他們也是這么說你的！”

————

那天晚上，我突然從夢中醒來，我清晰地看到她穿著金色的晚禮服向我走來，搖曳生姿，優雅而溫暖。我妻子正在隔壁房間照顧孩子。孩子剛上小學，每天晚上睡覺前都哭著要有人陪。我拿起手機，一張一張地看著她的朋友圈，看著她微笑的自拍。我實際上給她發了條信息:

“你睡了嗎？”

“是啊，但是你把我吵醒了。為什么？”

我很興奮她這么快就回復了。

“沒事的。抱歉打擾你。我有些失眠。”

“沒事，我是個淺睡的人，所以手機一響就能聽到，不過很快就能睡著。”

我突然意識到我渴望黎明，想盡快去公司。我已經過了那個沖動的年紀，已經很平靜了，但此刻，我是如此的躁動不安。

我開始在下班后給她發一些信息，和學習有關的，因為我看到他在學一個繪圖軟件，但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信息，我的直覺是我想和她有一些交集。哪怕她只發了一個表情，我也能開心的看很多遍。

“你喜歡我嗎？”

有一天，我突然收到她的一條信息。我想我當時的反應一定是“騰”的一聲，臉紅了。我只覺得又熱又難受，想立刻逃離這個世界。
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“我猶豫了幾天是否要問，只是想提醒你一下。離我遠點，好好過日子。我不想看到你因為買不起而被拋棄。”

看到這個信息，我直接去了辦公室，近乎責備又有些懇求的說道:

“你忍不住要揭穿我？在你面前我覺得特別尷尬。”

“我不能假裝，因為我已經過了那個年齡。”

我故作輕松，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。用她的話說，我臉紅到脖子根。我越來越想見到她。我經常在夢里看到她在我面前旋轉，歡笑，拍打蝴蝶。兒子多次問我:“為什么我總是一個人坐在那里笑？”我好像又回到了校園，實際上我已經開始在辦公室里寫她了。當然，這一切她都不知道！

———

我們相愛了！

我在一天晚上的聊天信息里說過這句話。令我高興的是，她也承認了這句話，然后說:

“我很害怕。”

“你跟我來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。就我的工作能力來說，以后我們不會尷尬的。”

“不，我得自己去。你這樣生活不容易，你也負擔不起。”

我們開始珍惜我們的時間。除了每天見客戶，我幾乎都在她的辦公室里談笑風生。但是每一天，我們都要表現得很平靜。太多雙眼睛盯著我們，如果我們很平靜，她會覺得緊張不安。道德的平衡，激動人心的愛，她總是提醒我們:我們不能超越它！因為我有家庭和孩子。

半年過去了，我們經常出去吃午飯，但每次都是她自己掏錢。我每天按時上下班。回家后，我會在方便的時候給她發信息。我覺得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，我甚至覺得我愛上她了。每天回家才上班。

“你們兩個怎么了？你怎么一天到晚往那邊辦公室跑？”

陳笑嘻嘻地說道。他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。他在一起工作了十五年，私人關系非常密切。

“你別走得這么近，吊死他！人家一個大姑娘，出了事要不要活？”

我第一次對這件事感到恐慌。立刻給了她一條信息:

“跟我來，好嗎？”

我想把她放在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。我不想這個孩子受到傷害。

“如果有任何影響，我會辭職！我以前的同事剛剛在這里給我提供了一份工作，工資是現在的2.5倍，主要是你負擔不起，養家糊口不容易。”

“不，不要去。我能管理好自己。”

沒有片刻猶豫，我堅定地給她發了信息。

我在陪孩子睡覺，老婆在隔壁房間。我夢見她穿著金色的晚禮服朝我走來，撲倒在我懷里哭，周圍都是陌生人，一直在笑，仿佛老陳爺就站在我身邊，我緊緊地抱住她。

“別怕，我在這里！”

“爸爸，你抱我抱得這么緊，我都喘不過氣了。”

我兒子大聲喊叫，我被驚醒了。她給我的信息顯示在手機上；

“剛才夢見你了，睡不著，很想你。”

我還沉浸在剛才的夢里，額頭上都是汗，拿著手機反復看。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信息了。她睡得很淺，總是夢見我。她還說她夢見同事們抓到我們接吻...我開始害怕那些夢想會成真。趕緊把手機關了，放在枕頭下面。

她主動吻了我，我卻毫無準備。當時我在她辦公室看手機，她在做事情。她說我們沒有機會在一起，不想以后后悔。我很心疼眼前的這個女孩。就像陳先生說的，我應該保護她。

我給她買了戒指，打算送她定做的旗袍，她不同意，說太貴了。她沒在我身上花一分錢，這次卻要了戒指，說這不是對我以后有夢想的承諾。我深深自責。我辜負了她，我的妻子和孩子。我以為我能控制我所有的情緒。

下班后我開始關機，因為她說睡不著。她曾經笑著問我:“你以為我一輩子都走不出你嗎？”我知道我愛上她了，我無數次想過拋下家人孩子遠離她，但她堅決不同意，不給我任何幻想的余地。

“以后我會自己離開。只有這樣，傷害才會最小。在你這個年紀，真的很不容易。別折騰了。”

這是她的原話。是的，我差不多比她大二十歲。

我開始疏遠她，不見她，不回信息，即使在公司不期而遇，我也裝作沒看見，但我一直看著她的朋友圈，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漏掉。她整天給我發信息，幾乎都是說她夢見我了，睡不著，問我為什么不理她。我只給了她一條信息:

“大小姐，你很討厭。”

可是她知道嗎，我和她一樣，一天到晚失眠，再也睡不好，越來越累，好像再也提不起精神，瘦得一個晚上終于暈倒了。

在醫院住了幾天，不敢玩手機，怕忍不住給她發信息。她一直發信息問我為什么不上班，我發了一條朋友圈:“回老家的路上，一路順風。”并配有開車的視頻。她喜歡后寫了“一路平安”，再也沒給我發消息。她是個好女孩。她沒有給我帶來任何麻煩。

我關閉了她的朋友圈，我知道我不能再耽誤她了。除了年齡差距，還有彼此的生活背景。用她的話說，我們不能被遺棄。

她甚至不知道哭了多少次。我收到了她很多條信息，每條信息都足以讓我失去雙眼。但我還是什么都沒回答。我保存了這些信息，在我難過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翻看。當我遇見她時，我像沒人看著我一樣走過。我知道，這么果斷地把她從我身邊趕走，是她最好的辦法。

她沒有我預料的那樣吵鬧，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:如果她真的大吵大鬧，我就離開。相反，她的淡定讓我很難受。我無數次看到她站在我辦公室門口。看到我后，我轉身走了。然后給我發信息:

“這個城市太大了，我真擔心我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。那是最好的。我仍然可以靜靜地看著你。哪怕我還是躲起來一個人哭！”

時不時會收到她發來的圖片和試用工作通知。條件比這好多了，她會笑著說:

“如果我真的走了，你會挽留我嗎？”

還是沒有回音。

“我知道你不會挽留我，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讓你這么討厭？”

這些信息是在工作時間發給我的。每次我都假裝去洗手間，洗把臉，然后出來。遇見她，我假裝沒看見，笑了笑，但還是能看出她眼中的悲傷。每次我都很快跑開，怕他識破自己。有半年的時間，她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，她還會給我發消息。同樣的動作，看，哭，儲。

我照例沒有請她主持年會，請了一個比她差很多的同事。她穿著紅色的裙子，唱著《理解》。我坐在前排，看著她的眼淚流下來。我帶頭鼓掌微笑，頻頻舉杯和她打招呼。她看著我，鞠躬，觀眾不斷歡呼。

她在年會上喝醉了，下臺后就喝了。知道她對酒精過敏，我幾次想阻止她，卻沒有勇氣站在她面前。我怕她的眼淚，更怕自己的。像往常一樣，我按時坐公司的大巴回家，然后就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。

那是我得到她的消息后的第二天。聽說她被同事送到醫院，一直哭。陳半開玩笑地問我:

“你對那個女孩做了什么？哭得那么厲害。”

“我會對她做什么。”

我還在笑，知道我喜歡陳，我就什么都沒看見。我發誓:我從來沒有碰過那個女孩。起初，我害怕玷污她。后來我知道我不會了，因為就像她說的，我們只能把傷害降到最低，不給她家人，只給她留一些陰影，越少越好。

她再也沒給我發過信息。有點失望，但又恰逢過年。整天忙著走親戚，忙著各種婚宴。雖然夢見了她，但最后還是沒來得及哭！

———

開始，我晚到了公司兩天，抽屜里放著一封信，沒有抬頭簽名:

“我愿意掉頭。我從來沒有想過，我在你心中是如此的卑微。走的越久，看的越清楚，心越痛。即使我不相信，我還是要學會面對。我要走了。這個城市很大。無論我怎么哭，你都不會看見。很好！愿你新的一年工作順利。”

我終于敢哭了，坐在她的辦公室里。姑娘，是我不夠勇敢，還是我不敢向你解釋。我只能用這種愚蠢的方式逼你離開。我不愛你，但只有這樣，所有的傷害才能降到最低。

辦公室里還有一個女孩。我再也沒有去過那里。你的笑容留在每一個角落，每一件物品。

我看著你哭開了，只為了你再見到我的時候，能微笑著走向我！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流淚？

文本-粥類菜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