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柚孑君
讀書可以讓我無比的快樂，但是這本書讀完心中卻滿是苦悶，這不是楊先生的苦悶是我的杞人憂天，特別是講到文革時期的錢楊和女兒、錢老相繼撒手人寰的時候，我甚至邊落淚邊看完的！
以下是我閱讀過程中的一些記錄，很零星也很瑣碎，就全當個人的心得略加記錄了！
一、戀家的楊先生
楊絳非常戀家，并不貪玩卻貪看書，回家還幫助父親做些事情。有一次，楊蔭杭（楊絳的父親）問她：“阿季（楊絳原名楊季康），三天不讓你看書，你怎么樣？”“不好過。”楊絳說。一星期不讓你看書呢？”“一星期都白過了。”楊蔭杭笑道：“我也這樣。
也許我們現(xiàn)在娛樂活動太豐富，科技發(fā)展太快，如果他們父女間對話中的書改成手機是不是和當下貼切多了。
二、錢老的“癡氣”
楊絳介紹說：“鍾書的‘癡氣’書本里灌注不下，還洋溢出來。我們在牛津時，他午睡，我臨帖，可是一個人寫寫字困上來，便睡著了。他醒來見我睡了，就飽蘸濃墨，想給我畫個花臉。
錢老的“癡”其實也是很可愛的！
比如：
那時楊先生剛剛生完孩子，還在醫(yī)院里，錢老每天都到產(chǎn)院探望，常苦著臉對楊絳說“我做壞事了”。原來他打翻了墨水瓶，把房東家的桌布染了。楊絳說：“不要緊，我會洗。”“墨水呀！”“墨水也能洗。”他就放心回去。第二天他又“做壞事了”，把臺燈砸了。楊絳問明是怎樣的燈，她說：“不要緊，我會修。”他又放心回去。下一次他又滿面愁慮，說是把門軸弄壞了，門軸兩頭的門球脫落了一個，門不能關(guān)了。楊絳說：“不要緊，我會修。”他又放心回去。
看吧，這哪是什么“癡”啊，明明是可愛，而且從楊先生口中講出來還略帶炫耀的意思呢！這樣鮮活的兩位大家也只能在書中慢慢品味了！
三、文學創(chuàng)作的小感悟
在創(chuàng)作過程中，無論所介紹的內(nèi)容是有關(guān)別人的，還是她自己的，行文都含蓄、簡約，其思想、情感，不予以特別強調(diào)，寧肯少說一點兒，給人多些可以回味的東西。所以楊絳的散文處處散發(fā)著大氣的美，成熟的美。
在楊絳的筆下，沒有高大的英雄人物，只有很平常、很普通的人物，不管是可親可愛的，還是可憎可惡的，抑或是可悲可嘆的人物，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見，演繹的是這些尋常人物的家長里短，因而更帶有生活氣息。
在藝術(shù)創(chuàng)造中，想象極其重要，但它必須貼切真實，離不開“判斷力”的調(diào)控。楊絳通過對眾多作品的分析，理出形象思維與邏輯思維的關(guān)系：“小說家的構(gòu)思，一方面靠想象力的繁衍變幻，以求豐富多彩，一方面還靠判斷力的修改剪裁，以求貼合人生真相。前者是形象思維，后者是邏輯思維，二種思維同時并用。
近日在看這本書的同時也找了些楊絳的散文來看，看完以后受益匪淺，然而自己的創(chuàng)作卻進入的死胡同，每每一篇很簡單的文章都要幾經(jīng)修改，甚至寫到一半寫不下去，又不得不推翻重來，這個過程很痛苦，我和朋友玩笑這種感覺有點像不孕不育或者根本就是難產(chǎn)。曾經(jīng)一氣呵成的寫作狀態(tài)突然沒有了，苦悶至極。
四、傳統(tǒng)的知識女性和一生的相愛
楊絳待人接物，一招一式無不透出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底蘊。陳子謙曾告訴讀者他“一直難以忘懷”的一件小事，他寫道：“1984年5月我去拜訪錢鍾書先生，那天是楊先生開的門，她是那樣溫文爾雅，一副嬌小文弱的樣子。當錢先生讓我坐下以后，楊先生從里屋用舊式茶盤端出兩杯茶來，遞一杯給我，遞一杯給錢先生，然后雙手托著茶盤一直背朝里屋退下，直到我告別時她才從里屋出來，滿臉微笑送我到門口，我連忙請楊先生留步，只有錢先生送我下樓。楊先生端茶的動作，特別是她的‘卻行’顯然是一種舊式禮節(jié)，這在當時我真還覺得不好理解，特別是對一位后生晚學，何必如此‘講禮’，這般客氣？我真是謎一般地猜不透他們的心蘊。現(xiàn)在看來，這就叫文化，這就是我們的傳統(tǒng)，不管你如何漂洋過海，懂得多少門外語，受多少西洋風氣的影響，到頭來骨子里的還是本民族的東西，根子還得牢牢地扎在民族文化的傳統(tǒng)中。
是的就是他們對傳統(tǒng)的認知，也是相互的愛慕。
又比如：
楊絳夫婦醫(yī)院病床對談的情景：夜?jié)u深，敲窗的雨聲時緩時緊，大顆小粒的雨珠沿著玻璃拉長，零碎地折射進星星點點的光亮。
“季康，不是說咱們找的人手明天就來嗎？明天你就回家吧。”黑暗里錢鍾書說。“這怎么行？咱這只是從幫忙輔助的意義上找的人，我不走。”折疊床上的楊絳說。“你可以站在一旁看看她做，看過了你總該放心，就明天一天啊。”
“默存，我發(fā)現(xiàn)《槐聚詩存》上有幾處我抄錯了字，書都印出來了，這可怎么好？”“打岔，說你該回家的事。”“我怎么能把你的詩抄錯了呢？真是的。我怎么會抄錯了呢……”小床上她嘆著氣。“明天你就回家去吧。……”沒有回答。在被街衢道路包圍的醫(yī)院里，夜深時總能聽見車聲。雨地過車聲又有不同。床頭柜那邊傳來錢鍾書摸索的動靜。楊絳問：“找安眠藥？”“睡不著，鬧離愁了吧？吃一片吧。不用你，不用開燈。”
楊絳起身，按亮壁燈，端上溫開水，看著丈夫服下舒樂安。她自己也拈出一片，錢鍾書伸手接住。楊絳爭道：“這不公平，在家時不是我吃安眠藥你也陪著吃嗎？你說過中毒倆一塊中，豈可讓我獨中乎？”
就是這樣，連安眠藥都要分享，這就他們一輩子的愛，在錢老生病的過程中他們的唯一的孩子去世了，讀著讀著我的眼眶也濕了，好像還輕輕的嗚咽起來！？？？？
五、反倒成了被安撫者
據(jù)舒展介紹，錢鍾書離世后，他的老伴去看望楊絳，一進門還沒說話，只見楊絳孤身一人，老伴就抑制不住抽泣，后來干脆放聲大哭起來。楊絳拉著她的手，讓她坐到沙發(fā)上說：“你比錢瑗小四歲吧？傻孩子，我都挺過來了，你還這樣哀傷？你不懂呀，如果我走在女兒和鍾書前面，你想想，錢瑗、鍾書受得了嗎？所以，這并不是壞事，你往深處想想，讓痛苦的擔子由我來挑，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？”舒展的老伴回來向他傳述以后，他說：“瞧你這點出息，讓你去安慰老太太，反倒成了被安撫者。”
六、讀書就是精神家園
解放前錢鍾書和我寓居上海。我們必讀的刊物是《生活周報》。寓所附近有一家生活書店，我們下午四點后經(jīng)常去看書看報；在那兒會碰見許多熟人，和店里工作人員也熟。有一次，我把圍巾落在店里了。回家不多久就接到書店的電話：“你落了一條圍巾。恰好傅雷先生來，他給帶走了，讓我通知你一聲。”傅雷帶走我的圍巾是招我們到他家去夜談；囑店員打電話是免我尋找失物。這件小事喚起了我當年的感受：生活書店是我們這類知識分子的精神家園。
是啊，讀書就是可以豐富人精神的，他就是所有人的精神家園只是我們現(xiàn)在的閱讀渠道太多了反而被束縛住了吧。
七、她就是我唯一的杰作
楊絳在《我們的錢瑗》中以《尖兵錢瑗》作為代序，說錢瑗：“她既然只求當尖兵，可說有志竟成，沒有虛度此生。”楊絳回憶早年與丈夫錢鍾書在探討女兒個性時，錢鍾書說她：“剛正，像外公；愛教書，像爺爺。” 兩位祖父迥然不相同的性格，在錢瑗身上表現(xiàn)得都很突出。楊絳在文章中提及錢瑗堅強不屈，正直不阿。北師大曾和英國合作培養(yǎng)“英語教學”研究生。錢瑗常和英方管事人爭執(zhí)，怪他們派來的專家英語水平不高，不合北師大英語研究生的要求。結(jié)果英國大使請她吃晚宴，向她道歉，同時也請她說說她的計劃和要求。錢瑗的回答頭頭是道，英大使聽了點頭稱善。楊絳聽女兒講了，也明白她是在建立一項有用的學科。
所以說楊先生總說錢瑗是他唯一的杰作，但從錢授的治學上來說，這是令人佩服的，當然英年早逝，也確實讓人覺得萬分惋惜。
八、論語的指導意義到今天還是有用的
楊絳對《論語》有很獨特的見解。她說《論語》最有趣，“讀《論語》，讀的是一句一句話，看見的卻是一個一個人，書里的一個個弟子，都是活生生的，一人一個樣兒，各不相同”。
很久之前看了《孔子如來》好像也是這樣的，孔夫子與弟子們的對話確實是鮮活的，卻又可以把道理說得淺顯，讓人一看就明白，當然真要明白其所以然的話，還要頗費周章的，畢竟太過久遠了，當然還有一層原因，就是我的悟性太低了吧。
九、楊先生的教育觀念是超前的
我體會，‘好的教育’首先是啟發(fā)人的學習興趣，學習的自覺性，培養(yǎng)人的上進心，引導人們好學，和不斷完善自己。要讓學生在不知不覺中受教育，讓他們潛移默化。這方面榜樣的作用很重要，言傳不如身教。我自己就是受父母師長的影響，由淘氣轉(zhuǎn)向好學的。爸爸說話入情入理，出口成章，《申報》評論一篇接一篇，浩氣沖天，擲地有聲。我佩服又好奇，請教秘訣，爸爸說：‘哪有什么秘訣？多讀書，讀好書罷了。楊絳稱：“我對現(xiàn)代教育知道的不多。從報上讀到過美術(shù)家韓美林作了一幅畫，送給兩三歲的小朋友，小孩子高高興興地回去了，又很快把畫拿來要韓美林簽名，問他簽名干什么，小孩說：‘您簽了名，這畫才值錢！’可惜呀，這么小的孩子已受到社會不良風氣的影響，價值觀的教育難道不應(yīng)引起注意嗎？”
關(guān)于教育這個話題，楊先生的教育方式還是非常超前的，關(guān)于韓美林的這個小故事來說，也確實是讓我們有所反思。我們當前的教育是不是存在著價值觀的取向問題，是我們相關(guān)做教育的人來說頗值得關(guān)注的，也是應(yīng)該予以糾偏的事實所在。
十、過年的年味喪失和我們的價值觀有關(guān)
舊派過舊歷年，新派過新歷年。但此所謂過年，非空言度過之謂，其意蓋指祭祖報神……今世年終所祭之神，固非耶教之上帝，亦非儒家之先圣先賢，不過五路財神耳。此所謂神，近于魔鬼，此所謂祭，近于行賄。”
一句賄賂五路財神，詮釋了我們當前對于過年的偏頗，也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當前社會的唯金錢論的詭異的價值觀。現(xiàn)在的人們不得不從中汲取些營養(yǎng)，讓我們的小一輩能夠在正常的價值觀中茁壯的成長。
十一、錢楊的婚姻是經(jīng)過風雨洗刷的
對于時代，我是落伍者，沒有什么良言貢獻給現(xiàn)代婚姻。只是在物質(zhì)至上的時代潮流下，想提醒年輕的朋友，男女結(jié)合最最重要的是感情，雙方互相理解的程度，理解深才能互相欣賞吸引、支持和鼓勵，兩情相悅。我以為，夫妻間最重要的是朋友關(guān)系，即使不能做知心的朋友，也該是能做得伴侶的朋友或互相尊重的伴侶。門當戶對及其他，并不重要。”
看看，楊先生對于婚姻的現(xiàn)狀是有預知的，我們的婚姻與愛情已經(jīng)是如此的物質(zhì)化了，所以那些所謂不相信愛情的實質(zhì)是自己把愛情弄岔了，還是楊先生的愛情是經(jīng)得起風雨和細細品位的。楊先生也從未落伍。
十二、最大的功勞是保住了錢老的癡氣
我最大的功勞是保住了錢鍾書的淘氣和那一團癡氣。這是錢鍾書的最可貴處。他淘氣、天真，加上他過人的智慧，成了現(xiàn)在眾人心目中博學而又風趣的錢鍾書。他的癡氣得到眾多讀者的喜愛。但是這個錢鍾書成了他父親一輩子擔心的兒子，而我這種“洋盤媳婦”，在錢家是不合適的。
一個飽讀詩書，留學海外，精通多國外語的時代女性卻又是如此的傳統(tǒng)。這種相夫教子中成長起來的女性，一路成全丈夫又不斷成就自己遠比一門心思嫁入豪門來的有趣的多。
END
整數(shù)讀完了，胡亂的整理了下筆記，慢慢品讀一個百歲老人的一生還是頗有啟迪的。
